“当然可以。只要不打扰我就行了。”
夏菡愣了一下，而后反应过来，迅速回答道。
“我在三楼的琴房练琴，你直接上来就好了。”
“谢谢夏小姐。”
许砚清换了身衣服，刚走上三楼，就听见悠扬的琴声。
他放轻了脚步，走近琴房，夏菡给他留了道门缝，许砚清推开门，就看见站在房间正中的夏菡。
她穿得单薄，只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线衣，站姿挺拔，头微微朝琴的方向倾斜着，她垂着眸，目光只落在琴弦上，从许砚清这个视角看，只能看到她专注的侧脸。
中通外直，不蔓不枝。
他不由得就想起了这句。
拉完了一首，夏菡才得以分出神来，她看了眼许砚清，“什么时候来的？我都不知道。”
“……应该是你拉第一小节的时候。”许砚清淡淡一笑，看着夏菡，“很厉害，很好听。”
夏菡轻哼：“我可是天才。”
她真的是天才。
正是这份天赋，再加上一以贯之的努力，她上辈子在音乐界才到了那么高的地位。
许砚清轻笑：“是。”
只简单交谈了一两句，夏菡便又返回到刚才的位置，拿起琴弓继续演奏。
她练了多久，许砚清就在旁边看了多久。
他心中思绪万千，记忆翩翩浮现，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。
……却原来，是这样的。
只是看着夏菡，听着她演奏这样的音乐，许砚清便不自觉地宁静下来，默默祈祷着，时光能停在这一刻。
直到中午快吃午饭，李叔上来提醒她，夏菡才停止了演奏。
长时间的练琴其实很消耗体力，夏菡额头浸了层薄汗，她接过许砚清递来的纸巾擦了一下。
看着脸色依旧不大好的许砚清，夏菡嘴唇动了动，还是开口道：“你下午就在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吧，我差不多每天都会练琴，不缺这么个时候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许砚清勉强笑了笑，轻声应答了。
“还笑得出来。”夏菡叹了口气，有些担忧道，“别是烧傻了吧？”
她说着，又摸了摸许砚清的额头，而后眉头紧锁：“怎么更烫了？”
许砚清感受着她手掌微凉的温度，只一垂眸，就能看到夏菡清澈的眼睛，全然倒映着他的影子。
“如果烧傻了，夏小姐会赶我出去吗？”
夏菡怔愣片刻，而后就感到无奈。
没想到许砚清病成这样了，还在耿耿于怀这个。
她轻哼一声，没好气道，“巴不得你烧傻一点，脑子里少些那么多的弯弯绕绕。”
许砚清低低地笑出了声。
夏菡的担忧更甚。
“……不行。”
他声音很轻，“那样的话，夏小姐会嫌弃我的。”
“既然知道我嫌弃，那你还不好好把病养好。”
许砚清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，许是病着的缘故，夏菡觉得他的眼睛里，似有朦胧的雾气。
“……我又想起，你上一次发烧的时候。”
夏菡忽然来了这句，许砚清微怔，而后就听到她继续说，“那个时候你看我，眼神里都带着冷冷的恨……”
许砚清下意识地想开口辩解：“不……”
夏菡摇摇头，制止了他想要继续说下去的话，“那个时候，你还很抵触我碰你。”
她言语间，手指轻轻抚上许砚清的眉骨。
“完全没想过，现在就已经是这样了。”她看着许砚清，四目相对，夏菡的眼神格外静谧清明，“我还是想知道，究竟是为什么……”
她问着许砚清，也是在问着自己。
许砚清喉头滚动，他看着夏菡，似有千言万语，他不知该如何开口，从何说起最好，也不知说出后，夏菡又会是何种反应。
“再等等。”他听见自己这样说，“你就会知道了。如果那时，你还不知道……”
他勾了勾唇角，轻轻道，“那就由我告诉你吧。”
“……”
夏菡眼神中并无动容，她手指一寸一寸地滑过许砚清俊秀的眉眼，最终落下一声叹息。
“……快好起来吧，许砚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