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时锦笑容清浅,声线温雅低回。
不疾不徐间,自带一股子令人舒缓宁静的恬淡与从容。
名门贵公子的气质倾然而出。
江昇却听出他把“二小姐”三个字咬得极重,疑惑地瞅过去——
俺家寻儿得罪你了?
晏时锦的话,同样令秦素珍心脏瞬间收紧。
频频给江昇使眼色——
不能放人!
刚才两口子已经谈过。
千寻不行!
换成千语!
所以务必得让这位跟语儿多相处才好。
怎能让他走了呢?
奈何江昇根本不看她,急得秦素珍双眼差点儿抽风。
见状,江千语也赶紧暗中摇头阻止母亲。
那一袭墨色锦衣,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浑然天成的雍容和威仪,却不见半分疏狂。
骨子里自有不容他人置喙的矜傲与清贵。
这样的男人——
强留!
只能弄巧成拙!
晏时锦走了,施施然。
客厅重新陷入沉寂。
过了好一会儿,夫妇俩才抬起头来,双方都沉着脸,看向对方同时开口: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江昇问的是:
为何出国几天回来,秦素珍竟告诉他,他的小女儿跟某个不知名的野男人上过床了,清白已毁!
自己的孩子,他了解。
绝不是那种不知自爱的女孩儿。
所以——
这事最好没有!
若有,非打断野男人第三条腿!
浓烈的阳光泼洒进客厅,站在碎金浅晕下的男人,人到中年,依然玉树临风、雅致翩然。
且多年商场沉浮和风云起伏的浸润,身上自有一股子桀骜冷峻之姿,料峭风骨沉稳也锋芒。
反倒站在背光处的秦素珍,许是妆容和中年发福的缘故,比江昇还小一岁的她,看上去竟比男人显老。
她问的是:
为何江昇出差却是跟晏时锦一起回来的?
而那位还是来跟江家商议婚事的?
江昇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出国考察项目,未尝没有借出差之名躲开曾家婚礼的意思。
当然,这话没有人敢摆到明面上来讲。
但个中内涵,有心人自然都能猜到。
所以曾江两位老祖宗才特地商量着,把在帝京读大学的江千寻叫回来撑场面,不至于被人看了笑话。
结果没想到,这一叫还不如不叫。
跟秦绪一样,退婚是大家早有的共识,江昇对此并无不满。
但因此给小女儿带来的种种非议,却令他很不爽。
出国前,途径帝京拜访故旧,恰逢晏老爷子正拿着寻儿的照片在老友家打听,急吼吼地给自家孙子相看孙媳妇儿。
他一时意气,觉得或许可以给小女儿找个更厉害的夫家来打打曾家的脸。
加上老友在旁撮合,说从面相来看,这对男女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好姻缘。
晏老又想起自家大孙子那“天煞孤星”的命格来。
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!
当即,老人家和江昇几乎是一拍即合,臭味相投地不得了。
前者恨不得两个年轻人在场的话,直接原地结婚,最好让他明年抱上重孙。
江昇对此也是乐见其成。
所以晏时锦今日上门是早就约定好的事。
不过最终,夫妇俩还是谁都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。
只是眸色略深地看了江太太一眼,江昇转身上楼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