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清商一下子呆愣在原地,那一刻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。熟悉的字眼从沈徽之的口中说出,楚清商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。她回头看他,“你刚才叫我什么?”
沈徽之还以为:“你若是不喜欢,那我……”
说话间,楚清商已经迈步来到他面前,否定道:“没有,我没有不喜欢,我只是有些意外。”
突然,厢房外的阿满嬉笑声将她猛然间从这份美好中拉回。她看着眼前一切,慌张地留下一句话便消失在他面前。“我还是差人去请太医吧。这样我也能放心。”
“不、不用……”沈徽之刚想拒绝,眼前哪还有她的身影。沈徽之无奈地摇了摇头,眼底尽是宠溺。
他站在原地重复着他曾经说过的话语,“是你说的。我们是夫妻,以后还要在一起……还有很长很长时间……”
楚清商离开漱玉院后,眼见周围无人放慢了脚步依着一侧的墙壁,大口喘着气。脑中全都是他曾说过的那句话:清商。
那一刻就连她自己都未曾注意,藏在暗处的欣喜是再次心动的讯息。
她沉浸在喜悦中,口中唤着他的名字。“徽之、沈徽之,谢谢你。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阿满在无意间看到楚清商迅速离开的背影,顿时没了兴致,捧着球来到沈徽之面前。看着他,“爹爹,怎么了?你们是不是吵架了?”
不是爹爹和她说的,要尝试着接受。
沈徽之蹲下身子,抚摸着她的发丝,“没有,我们没有吵架。娘亲这是高兴。”
“高兴?”阿满歪着头看他。
当真是小小的脑袋,大大的疑问。
沈徽之不想让大人之间事情困扰到阿满,他接过阿满手中的球。“爹爹陪你去玩?好不好?”
阿满开心地点了点头,“好!”
都说人在一方面顺利的时候,另一方面往往是诸事不顺。
楚清商现在严重怀疑她就是,最近她的好哥哥晋王,可没少在朝中给她使绊子。总归是看不惯她,以她的身份又怎么配和他一样。
这不,刚散朝。她的父皇景和帝就将她和晋王楚自恒留了下来。楚清商知晓来者不善,只能默默跟着来到御书房内挨骂。
楚自恒一脸殷勤地将景和帝扶到龙椅前坐下,“父皇,您慢着点。”
景和帝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,近些天来以晋王为首的那些人可没少在朝中起风浪。也正是因为他们的手伸得太长了,什么都想插一脚。他膝下子女甚少,能用的更是少之又少。否则他才不会刻意扶持一位公主入朝。
本想着他们能安分一点,却不料比着以前更乱了。
景和帝一把抽回他的手,“好啦!老实一点。”
“是。”楚自恒表面上乖乖地来到一旁站着,其实心底不知这么盼着楚清商倒大霉呢。
楚清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“父皇。”
景和帝像是没听见似的,自顾自地翻看着面前堆叠如山的奏章。而随着时间的推移,楚清商瞥见楚自恒脸上的笑愈发得意。
眼见时间差不多了,景和帝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奏章。“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吗?”
楚清商又岂会不知,“儿臣知错,儿臣以女子之身得入朝旁听,实乃父皇之恩典。只是儿臣才疏学浅,恐负了父皇圣恩,这才终日苦学以报父皇,以报大靖。只是其中尚有些许事情有心无力,还请父皇责罚。”
景和帝这些天也将楚清商的努力看在眼里,但是对这个女儿他倒是喜欢不起来。要不是当初国师预言,此女不凡。否则他是真的未曾想起来有这么女儿。可即便知晓了那又如何,也不过是放在云栖寺里为国祈福罢了。
景和帝:“是吗?你倒勤快?”
楚清商:“承父皇之恩,清商断不敢让父皇失望。”
景和帝:“话说得倒是不错,起来吧!”
楚清商:“多谢父皇。”
景和帝又拿起一本奏章翻看着,脑中倒是不自觉的想起了她今日在朝中就边境流民的处理方法。
景和帝:“你今日朝中所言倒是不错,自朕登基以来国库空虚,连年旱灾。前些年只顾着内忧,攘外必须安内,好不容易腾出手来对付北方的戎狄,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平定边境。结果没几年戎狄便又再度卷土重来。与以往不同,这次只是几股流民,若是为此大动干戈,只怕是伤国伤民。朝中的那些废物争论了半个月,一直都是打与不打。不打!却又说不出来一点解决的办法。”
砰的一声,景和帝将奏章狠狠的摔在桌案上。
“倒是一群废物,也不知道朝廷天天养着这些人干什么!就知道添乱,惹朕烦忧,那是一点也指望不上他们。”
楚自恒只觉得有一束冰冷落在自己身上。他回眸看去,正巧对上景和帝。他惶恐至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,“父、父皇,儿臣……”
景和帝又瞪了他一眼,“说不出来话,那就别说了!”
楚自恒:“是。”
景和帝:“朕已经责令翰林院拟定国书告知戎狄国主,若他们愿意此举,我大靖可以既往不咎。允许戎狄子民与我大靖边境通商,婚嫁,甚至以后戎狄子民可以此为法暂居大靖城中,以避严寒。若是不可,朕也不想再忍了。我大靖大军须臾便至。”
楚清商:“父皇圣明。”
景和帝:“只是这件事……”
楚清商知晓景和帝这是在试探她,有没有野心。即便是有,那现在也不能表露。犹记得上辈子她傻傻地举荐了一位合适的人,却因为这人而被楚自恒大做文章,白白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。这一辈子她可断然不会接手这个烫手山芋。至于怎么达成这个目的,那就要看楚自恒的本事了。
“启禀父皇,儿臣因为户部的林大人负责此事最为合适。”
这位林大人,可不是她的人。倒也不是楚自恒的人,一直保持中立。也正因为如此,她举荐他才算得上名正言顺。但尽管如此中立的一人,也未曾避免他在某处得罪了楚自恒。前不久他被降职罚俸,好像就是楚自恒的手笔。
楚自恒断不会任由他好不容易弄下来的人,再因为楚清商的一句话白白浪费,他跪下请命:“父皇,儿臣以为此事不妥。林琼前不久刚刚犯了事情,若此时重新起用他,那让朝中因林琼而受罚的人作何感想?还请父皇三思。”
楚清商偏要据理力争,“儿臣以为不然,这罚也罚过了,若是再因为过往之事揪住不放,岂不是寒了臣子之心。”
楚自恒:“寒了臣子之心?若是此时启用了林琼,那让其他人怎么办,要我看才是真的寒了臣子之心。”
楚清商:“皇兄!那你可有合适的人选!”
“即便没有那也不能用林琼!”楚自恒直接站起身来:“楚清商,你铁了心和我作对是不是!”
楚清商:“清商不敢!”
楚自恒:“我看你就是敢!你才入朝多长时间,竟然在这里指手画脚!!”
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,景和帝拍案而起,“吵够没有!这里是御书房,不是乡野市井!”